2018年3月,44个非洲国家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达成建立AfCFTA协议,迈出了创建大型单一市场的一大步。此后的一年时间中,又有8名成员陆续加入,截至目前,非洲联盟55个成员中有52个已签署该协议,仅有尼日利亚、贝宁、厄立特里亚尚未签署。在52个签署国中,包括南非、埃及、加纳、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在内的23个国家已批准协议,其中22个国家已向非盟委员会办公室交存批准文件,达到生效门槛。
▲2018年3月22日,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协议(图片来源:新华社)
据南非《商报》(Business Day)报道,非洲自贸区协定最终将包含货物贸易协议、服务贸易协议、争端解决协议、合作竞争协议、知识产权协议和投资协议等六个部分,其中涉及前三部分的谈判已经结束,后三部分的谈判将很快开始。根据这项协议,非洲将创造一个拥有超过12亿人口、GDP达到3.3兆美元的非洲市场。
对非洲有多重要
非洲是世界上最后一块贫困大陆,大多数人类发展指标都落后于世界其他地区。非洲国家过去通常依靠跨洲贸易出口农产品以及资源类产品,工业产品又无法与洲外国家进行竞争。非洲国家目前平均关税为6.1%,企业在非洲境内出口关税高于出口到非洲境外的关税,再加上基础设施落后以及边境程序繁琐,诸多因素阻碍了非洲各国之间发展贸易。
肯尼亚内罗毕大学国际经济学者盖里雄·伊基亚拉认为,这一协议为非洲带来的机遇是显而易见的。首先,非洲12亿人口体量及高人口增长率将使其成为最蓬勃的市场;其次,参与协议的各国减免关税,将大大增加商品和服务在非洲大陆的流通性;第三,公路、铁路、港口和机场等大型基础设施也有望得到改善。
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执行秘书松圭(Vera Songwe)认为,到2040年,在去除非洲内部贸易壁垒后,非洲内部贸易额将增加15%至25%。根据非洲开发银行刚刚发布的《非洲经济展望2019》,在协议框架下,当双边关税被取消,非洲域内实际收入将增长约28亿美元。如果进一步消除其他壁垒,将再实现370亿美元的增长,贸易增长超过100%。
“从事原材料贸易的国家是穷国,从事增值产品贸易的国家是富国。”非洲开发银行总裁Akinwumi Adesina表示,随着非洲市场进一步整合,原材料将留在非洲,支持高附加值产业的发展,而不是将利润让给外国合作伙伴。
仍有多重困难需克服
建立非洲单一市场不仅能使非洲本身受益,还将使非洲的全球贸易伙伴广泛受益。美国布鲁金斯研究院分析认为,建立非洲自贸区不仅将有助于让更多非洲国家融入全球价值链,而且世界其他地区的国家将不必同每个非洲国家单独协商贸易协议。此外,非洲自贸区可能为全球贸易格局带来改变,目前非洲在全球贸易中占比极小,随着自贸区形成,非洲产品在全球市场的竞争力有望得到提升。
尽管这份协议的未来如此美好,但推进过程中的风险、阻碍以及未来利益分配可能出现的矛盾仍然令人难以忽略。
2017年非洲各国GDP总量分布(图片来源:你问我答话非洲公众账号)
肯尼亚内罗毕大学国际经济学者盖里雄·伊基亚拉表示,首先,一些国家政治和经济形势不稳定限制了非洲贸易环境的改善以及对外资的吸引力;其次,非洲的商品和服务竞争力较弱;第三,较高的贫困率和失业率限制了许多非洲国家对进口商品的购买力。
《非洲商业杂志》载文称,目前埃及、尼日利亚和南非的国内生产总值(GDP)总量超过非洲GDP总量的一半,而非洲六个岛国GDP总和仅占非洲GDP总量的1%。由于非洲各国经济发展状况差异很大,且作为非洲第一大经济体的尼日利亚也因其国内企业与工会担忧协议加剧失业率,一直反对政府签署协议,因此要在短期内使相关国家在自贸区政策和问题上达成一致还较为困难。
再比如,南非虽然签署了该协议,但该国议会至今仍未批准。同时,协议本身仍是一个基本的框架,需要有更多的细节来填充。东南非共同市场贸易和海关部门负责人弗朗西斯·曼盖尼指出,这些问题包括原产地规则和关税协商尚未完成、关税谈判日程和解决非关税壁垒机制仍未设立,以及缺少洲际支付系统等。此外,非洲在基础设施联通方面面临重大挑战,需要大量投资发展基础设施。
曾担任过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执行秘书、该协议的构建者之一、几内亚比绍经济学家洛佩斯(Carlos Lopes)认为,最终版本的协议,大概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实施。
将极大推动中非经贸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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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分钟看懂中非合作)
从中非经贸合作的角度而言,这份协议的签署无疑是利好消息。
随着非洲一体化程度的提高,非洲市场的潜力将得到释放,这将极大地促进中非产能合作。而随着非洲营商环境的进一步改善,非洲对中国投资者的吸引力将进一步增加。
“非洲市场高度碎片化,很多小国市场容量非常有限,阻碍了非洲工业化发展和中非产能合作。”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洲研究所研究员贺文萍分析,“不论是工业园区,还是经贸合作园,都必须要有充足的市场容量。非洲市场亟须进一步整合,从而发展规模经济。”
根据《非洲经济展望2019》,非洲有16个内陆国家,碎片化程度远甚于其他大陆。2017年,76%的非洲国家的人口不足3000万,约一半国家的GDP不足100亿美元。“对商品、基础设施服务、关键的生产要素(劳动力和资本)进行更深入的市场整合,是非洲小国提升全球竞争力的关键。”
此外,AfCFTA的生效将使中国在非洲参与的基础设施建设发挥更大作用。贺文萍指出,除了贸易壁垒较高,基础设施落后也是阻碍非洲域内贸易的重要因素。“近年来,中国企业在非洲开展了大量跨境、跨地区基建项目,有力地拉动了非洲的一体化建设,为各国之间的运输创造了条件。”